桂海讲古|珠还合浦

很久以前，合浦白龙海面有只老珠贝，贝壳里育了一颗夜明珠。老珠贝每晚都到浅滩岸边，张开贝壳，让夜明珠照亮海滩。珠民渔民赶夜海捕鱼采珠十分方便，非常喜爱这颗宝珠，一天晚上，老珠贝到浅滩刚张开贝壳，一只大鹰飞来，嗖的一声冲下，把夜明珠叼住了。

老珠贝赶紧收紧贝壳，夹住鹰嘴。大鹰拍翅起飞，硬要把老珠贝和夜明珠一起带走。老珠贝拼命夹紧，死死拖住大鹰，白龙村有个姑娘叫银珠，五岁时患了天花，后来治好了，却留下满面麻子、一只跛脚。

这天她早早来到海滩赶夜海，把大鹰啄珠的情景看得真切，急忙拔出珠刀，拐着破腿，高一脚低一脚追去，对大鹰就是一刀，砍下了鹰头。

老珠贝得救了。只是夜明珠被鹰嘴啄伤，珠血滴滴掉落，再也发不出光亮来了。银珠把老珠贝抱在怀里，痛心大哭，眼泪落到贝肉里。说来也神，贝肉的伤口好了，夜明珠亮了。银珠好不高兴，低头亲了亲珠贝、夜明珠。刹时间，银珠脸上的麻子消失了，腿也健全了，人变得仙女一般美貌。

银珠姑娘杀鹰救珠变美女的消息一传十，十传百，很快传到京城。当朝皇帝是个荒淫无道的老公崽，为了返老还童，正派人四处寻找灵丹。他听到这个传闻便喜滋滋地想∶合浦夜明珠胜过仙丹妙药，得到它就会年年十八岁。于是便召来心腹大臣全宝，派他带领三千人马南下合浦，皇帝对全宝千叮万嘱∶老珠贝里的那颗夜明珠是旷世稀宝，爱卿一定要把它找来。末了，赐给全宝尚方宝剑一柄，又说∶不论地方官员、珠民百姓，违命者斩! 若采不到夜明珠，就用你的血来磨剑。

全宝得令，催促人马日夜赶路，赶到合浦，征调珠船，日夜驱赶珠民下海采珠。但全宝一到海岸，老珠贝藏到深海，哪能采到?再说，百姓喜爱夜明珠，就是采到了也会偷偷放走，哪会拿来交差?全宝折腾了七七四十九天，就是找不到老珠贝。夜明珠拿不到手，全宝便到处杀人放火，珠民渔民纷纷逃走了，全宝知道，夜明珠不到手，自己性命也难保。他忽然想到，银珠一定知道老珠贝的去向，抓着她就会找到夜明殊。于是，下令把银珠抓来，强迫她下海找老珠贝。

银珠不从。全宝抽出宝剑，对银殊说∶你不下海，本官先斩了村里的贱

民再斩你!说着，举剑向珠民砍去。银珠急忙举手去挡，可怜一双手臂被剑砍断，一时间鲜血淋漓。人也昏死过去，扑通—声落下海里。老珠贝赶来救护，驮着银殊浮出水面，吐出夜明珠亲了亲银珠。银珠苏醒过来，手臂也复原了。就在老珠贝救护银珠时，顾不上护宝，夜明珠被全宝抢去了。全宝用丝绸将夜明珠裹了一层又一层，缝进衣襟，贴身保护着，带领人马回京。

这天，全宝一行来到梅岭地界。天气炎热，大家在岭上歇息。全宝想看看夜明珠，刚翻开衣襟，便有一道银光闪出，直向南方闪去。全宝一惊，摸遍衣襟，哪里还有夜明珠?全宝不敢回京，他料定夜明珠已经飞回白龙海，带领人马再下合浦。

全宝又把银珠抓来，威逼她去找老珠贝，把夜明珠拿来呈献皇上。银珠哪里肯依?全宝知道老珠贝不会让银珠受害，便心生一计，用剑刺破银珠的双眼，把银珠抛到海里。他要乘老珠贝来救护银珠时夺取夜明珠。老珠贝果然把银珠驮出水面，吐出夜明珠医治银珠的眼睛，全宝又把夜明珠夺走了。

这一回，全宝叫人特制了一个银匣子，用七七四十九块绸布裹着夜明珠，放进银匣子里，上了铜锁，再用三层牛皮裹着银匣子，绑在自己的肚脐上。心想这一回可以邀功请赏了。全宝一路人马朝京城进发。这天黄昏，又走到了梅岭。突然狂风飞沙走石，接着轰隆隆一声炸雷，闪电似一条大火索抽来，全宝骑的马惊得腾空蹦起，把主人摔个倒栽葱。全宝腰间的牛皮带震断了，银巨子滚碌碌掉在大青石上砸开了，匣内闪出一道银光，直向南方闪去。全宝被摔成重伤，但他明白失球就是丧命，只好躺在车上，颠颠簸簸，三下合浦。全宝找到银珠，心想硬的不得，来软的。他对银珠说∶你捕到夜明珠交来，本官回京向皇帝奏明，封你为贵妃娘娘，荣华富贵享不完。银珠不依从，一头撞死在桅杆上。珠民们将银珠葬下海底。老珠贝赶来，把银珠驮出水面，吐珠抢救，待银珠复生时，夜明珠又被全宝抢走了。

吃了两次亏，全宝绞尽脑汁，想出一条万全计。他在自已的大腿上割开一个口子，把夜明珠塞进肉里缝上，然后赶路。刀割大腿，疼痛难忍，但想到献宝享富贵，他咬紧牙关忍受了。皇帝老公崽自从派全宝南下后，望星星望月亮，大半年过去了，总不见夜明珠到手，他急不可待，带了妃子，起驾南下。

全宝一路上谈笑风生，连晚上做梦也是飞黄腾达的事，不知不觉又到了梅岭，正好皇帝也来到这里，他赶到皇帝面前，指着大腿说∶皇上，夜明珠就藏在里面。皇帝从全宝腰间拔出尚方宝剑，对准全宝的大腿刺去，嘶的一声，全宝的大腿裂开了，夜明珠露了出来。皇帝伸手去抓，一道银光向南方闪去。大腿里哪还有什么夜明珠?皇帝拿不到夜明珠，一剑刺死了全宝，自己两眼发黑，跌落在全宝身上也死了。夜明珠回到老珠贝身上，夜夜放出美丽的银光。老珠贝繁育了很多小珠贝，布满了合浦的深海浅滩。珠还合浦的传说世世代代传了下来。

讲述者∶庞志虹 男 汉族 50 岁 合浦县北部湾畔渔民 小学

采录者∶朱宗信 男 汉族 40 岁 合浦县人民政府干部 中学

1989 年6月采录于合浦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