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江县 毛南族
在巴英山下,流水溪旁,有间破陋的小茅房,里边住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勒米(毛南语:小男孩)。勒米慢慢长大了,可是尽管他勤劳做工,还是吃不饱肚,穿不暖身。他问几位老人,世上能不能找到幸福呢?老人说∶可以找到。也又问∶往哪里去找呀?老人叫他往南方走去,走到南天门,南极仙翁会告诉他怎样才能找到幸福,但要走多久才到南天门呢?老人就不知道了。勒米一心想找到幸福,不管路途多么遥远,依照老人说的方向,背起包袱往南边走去。
勒米一连走了好几天,口渴得很,却找不到水。他只好忍着口渴往前走。一天中午,勒米走到百草垌,发现路旁有一家人家,就去讨水喝。主人捧出一碗茶给他。等他喝完茶,这家主人阿爹问道∶阿桠(毛南语:孩子,长辈对晚辈的爱称),你要到哪里去呀?勒米说要上南天门找南极仙翁,寻问幸福的事。阿爹说∶那太好了,麻烦你顺便帮问一问。我有个十八岁的独生女儿,为什么还不会讲话?
勒米满口答应,告别阿爹,继续上路。翻过好多条岭,涉过好多条河,这天勒米在桃花寨投宿。当晚,主家阿伯知道他要上南天门拜访南极仙翁,说∶我家后园的桃树,年年开花不结果,不知为什么?请你帮问一下,好吗?勒米点头答应。
走了一程又一程,爬过一山又一山,勒米走到东龙河边。一望,河面宽阔,没有桥梁,也没有渡船,急得他转来转去,盘算着怎样才能渡过河去,忽见江心跃出一条大鲤鱼,摇头摆尾向岸边游来,笑眯眯地问他:你要到哪里去呀?勒米说∶鲤鱼哥呀,我要上南天门找南极仙翁,问问人间幸福的事,请帮忙渡我过河吧!鲤鱼点点头∶好,好,我背你过河吧。鲤鱼让勒米坐上鱼背,安安稳稳地渡过江岸,上单时,鲤鱼说∶麻烦你帮我向向南极仙翁,我修炼八百多年,为什么还是跳不过龙门呀?勒米连连点头∶好,好,我一定帮你问问。
过河以后,勒米爬过无数大山,一山更比一山高,最后到了南天门,拜见南极仙翁,勒米先问代问的三件事,仙翁都一一回答。稍停一会儿,勒米又问到自己的幸福,仙翁却说∶我只能答复三件事,这是天上定的规矩。说完就不见了。勒米只好打转回程。回到河边,鲤鱼已经在那里等候。勒米一见鲤鱼,笑着说∶鲤鱼哥,仙翁说了,你嘴边那十二根长胡须,只要拔掉两根,保稳你能跳过龙门。鲤鱼非常感激,过河后,吐出一颗夜明珠,送给勒米,说∶你千辛万苦帮我找到了幸福,你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,再见吧!
勒米回到桃花寨。他对阿伯说∶你那棵大桃树下面,埋着东西,只要挖下去三尺三寸深,把它搬掉,桃树就会结果了。阿伯连夜扛锄去挖,挖呀挖,挖到三尺三寸深时,突然金光闪闪,刺眼得很,仔细一看,竟是满满一大坛黄金。他赶忙从家里拿来箩筐,足足装满两担。顿时,满园桃树,红艳艳的桃子挂满枝头了。老阿伯笑眯了两眼,拍拍勒米的宽肩膀说∶阿桠,你真是一个好人,我有满园桃子,全靠着你的功劳,你应享受幸福,这两担黄金就送给你吧!勒米千辞万谢,寸金不收,只借宿一宿,第二天清晨又匆匆上路。又走了好多天,回到百草垌。勒米刚踏进阿爹的庭院,在院里晾晒衣服的那个哑巴姑娘,一见勒米就脉脉含情一笑,回转头去,向厅堂里大声喊道:爹爹,快出来呀!女婿回来了。
阿爹闻声赶到院里一看,好啊!是寻找幸福的勒米回来了,忙把勒米请进厅堂。这时姑娘一面忙着给勒米敬茶敬烟,一面嘴里呱呱讲个不停,好像要补说她十八年来没能说出的话。阿爹看到女儿今天开口说话,十分乖巧伶俐,嘴巴直笑得合不拢。当晚杀鸡筛酒招待勒米说∶你是我家的恩人,应该和我们同享幸福。小女已称你作我的女婿,你就做我的女婿吧!一言为定,不要推辞。勒米又惊又喜,连连点头称谢。消息传开以后,远亲近邻都前来贺喜。桃花寨的阿伯也闻讯赶来,还请人挑着那两担黄金前来给勒米贺喜。拜堂的这天晚上,勒米把鲤鱼送给他的那颗夜明珠拿出来,高挂在中堂,荧光闪闪,照亮满堂宾客。男女歌手唱起《罗喂歌》,祝贺勒米为别人找得幸福,自己也得到了幸福。
讲 述 者:谭同春 男 毛南族 50岁 下南乡中南村东信屯农民 小学
采录翻译者:罗宪初 男 壮族 40岁 环江县中南小学教师 中学
袁凤辰 男 毛南族 49 岁 环江县文化局干部 中学
1980 年采录于环江县下南乡中南村东信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