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候有个大旱年,侗乡水田旱得泥土开裂,和里寨民众拜天拜了八十一天还是滴雨未下。这时,从阳洞寨来了一个后生,问道∶你们在这里烧香拜什么呀?乡亲们答他;拜神求雨。
后生说∶求人容易求天难啊!众人听他话里有话,和他深谈,谈出个逼神下雨的办法来。
这个后生名叫梅老帮,大家按他的办法,分派八十一个后生各拿一把锄头到旱田去,每人挖一口土井。八十一个姑娘每人拿一块茶子饼舂成粉,用竹篓装好,和后生一起上山,如果乌天黑地就把茶子饼粉撒进土井里,梅老帮自己拿一把锄头来到鱼塘边挖一口土井,抽出宝剑作法斗天。
不一会儿,天昏地暗,姑娘把茶饼粉撤进土井,所有挖土井的稻田都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。不一会儿,天转开朗,所有稻田都灌满了水。众乡亲拿出银钱往老帮手里送,老帮辞谢不要。寨老见他年纪轻轻,招呼众姑娘商量一番,众姑娘也都愿意,笑咪咪地排成队,让他挑选一个做妻子。
老帮摇摇头说∶我已经有家室。众人发愁地问;师傅呀!拿什么酬谢你呢?老帮说;你们有难处我来这里帮你们,我有难处你们也去阳洞寨帮助我。说罢就走了。梅老帮一村村一寨寨处处奔忙,斗神求雨。一天他来到马胖寨抗旱,分派众人到大小山冲筑一个小水塘,每人双手各拿一块白石头。天下雨时如果波翻浪涌就把双手伸进水里敲打白石头。梅老帮自己仗剑作法斗神。大家按他交代的办法做,所有旱田都灌满了水。
他正要往别的旱寨走去,家乡两个后生气喘呼呼跑来找他回乡抗旱,回到家乡,果然阳洞寨旱得更严重。他要求全寨男女老少能上山的上山,不能上山的在寨里,个个挖一条小水沟,挖出以后,用菜刀、柴刀、竹签在沟底插牢,尖刀一定要朝上。
众人认真做好。梅老帮自已舞剑斗神。当晚倾盆大雨哗哗直下,旱田旱塘水都灌满。但是石门塘却烟波四起,腥气难闻。
原来梅老帮在岸上作法,龙官震动,老龙王查问∶怎么回事?
虾兵蟹将龟帅纷纷跪下禀报∶大王不好了!阳洞寨的梅老帮将我们的水抽去灌田,我们赶去阻拦,不是被他用茶子饼粉药死,就是给他敲石头震昏。如今他抽水抽到龙宫来了!龙子龙孙出动阻栏,被他设下利刀割得体伤鳞落。
龙王气得连喊三声∶啊!啊!啊!
一天,梅老帮一家正围坐在火塘边吃油茶,一个手持拐棍的白胡须老头闯了进来.举起拐棍就打。老帮急忙举起板凳一挡,老头打一两个喷嚏退出堂屋。
老帮跟出来对老头说∶你只顾自已享乐,不为老百姓下雨,我才抽水救乡亲,如今你找上门来,不论明斗暗打,我秦陪到底。
老头说;明斗怎样?暗打如何?
梅老帮说∶明斗就约定日期召集各村寨众乡亲观看评输赢;暗打就在这堂屋里打。
老头说∶留你多活几天,二月初二我在石门寨等你!说完匆匆走了。
妻子问梅老帮;老人为什么无故上门打人?
老帮说∶他是龙王,因为我抽水救灾,他才来找我打斗。
妻子惊惶地说∶天呀,你怎么打得赢龙王?
梅老帮说∶有你们和各寨众乡亲相帮,我一定斗得赢他。
妻子问;我们怎么帮呢?
梅老帮说∶你们母子三人分别到各村各寨告诉大家将所有芦笙、锣鼓统统缠上红布条,二月初二拿来石门塘吹打。我和龙王斗时,芦笙要吹得响响的,锣鼓要密密地敲,我就斗得赢他。如果我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你马上向我嘴里塞一颗烧红的火炭。你一定要记清楚。母子三人依话去做。
村村寨寨听说梅老帮要斗龙王,一齐来助战,二月初二石门塘人山人海。梅老帮黑衣黑裤黑头巾,当额一颗鲜红绒球,手持宝剑。中午时分,一个手持拐棍的白胡须老头从水里冒了出来。两个人也不答话,一来一往地斗起来。
这时,芦笙高奏,锣鼓紧敲。老帮和老头剑来棍往,一砍一杀,把老头从水面逼到岸上,又由岸上追到高山,从高山杀到云中,又从云里打回地面转到塘中。梅老帮手中宝剑舞出团团银花,直杀得老头汗珠如豆,现出原形,一条大龙渐渐往水底沉去。
岸上吹打的人手酸嘴困,芦笙、锣鼓渐渐停了。那大龙突然浮上水面变成老头,拐棍也越打越狠,啪的一声把梅老帮打回岸上。梅老帮口出白沫,他妻子钳一颗红炭正要往他嘴里送,心想∶男人和龙王斗了这样久,水米未沾牙,如今被打得口吐白沫,再塞红火炭会增加他的痛苦。随手将红火炭往水里一浸才喂进老帮嘴里。
这时老头手持拐棍踏上岸来,老帮把嘴一张,吐出一股黑色水柱,烫得老头停一下,随后,老头一拐棍将老帮肚子打烂了。众人集拢来抢救,老头见人多势大,跳进水里沟了。
老帮渐渐醒来了,对众人说:我本想把孽龙烧死,谁知反遭他伤害,今后天更旱啦!说罢又昏了过去。众人后悔流泪不该停了锣鼓和芦笙,他妻子更伤心叫喊∶是我害了你呀!没有喂你红火炭呀!
梅老帮再一次醒来说∶我死后你们将我泡在水里七天七夜,再拿去山冲埋葬。记住,脸要扑地,不要仰睡朝天!这样,天旱时自然有水灌田。
大家按他的吩咐做,把他安葬在山冲。山冲里长出一棵裸高大的阔叶树,树身有疖包往外渗水。山冲流出清清的泉水。侗家说∶这种树是梅老帮变的,就取名梅代朴'。
讲 述 者;龙林宝 男 侗族 60岁 三江县八江乡马胖村农民 略识字
采录翻译者∶杨开植 男 侗族 40岁 三江县人民政府干部 中学
赵 峰 男 瑶族 40岁 三江县工会干部 中学
1979 年采录 于三江县八江乡马胖村
故事文本摘自《中国民间故事集成·广西卷》
讲故事:刘东涛,柳州电视台编导,节目主持人
图片来自网络
编辑:龙晓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