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 逊 王

  布伯死后，在江岩村（传说就是清代的田州，现在的田阳县）一个老牧人家里，出生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，名叫岑逊。他的眼睛是绿色的，舌头能舐到自己的鼻端，两手垂下来冒过膝盖头，坐着像岭头，站着像山冈。他聪明勇敢，谁也赛不过他。那时候，山洪常常淹死无数生灵，大家搬到山林去住，又遭毒蛇猛兽侵害。他发誓要把洪水治平，要把毒蛇猛兽消灭，使大家能安居乐业。他决定巡游各地，察看山水的形势和民众的生活。

  他背了一袋芝麻做干粮，开始远行了。从早到晚，他每天只吃一蚌壳芝麻。他走过高山深谷，也走过平原泽地。人走不到的地方，他走到了；人看不到的东西，他看到了。一路上，毒蛇猛兽要咬他，蚁子、蠓子要叮他了，都被他战胜了。他走了七百二十天，和毒蛇猛兽搏斗了一千四百四十次，胜利回来了。

  他回到家里造了一把大锄头、一条长扁担。锄头有多大？千牛拉不动，万人抬不起；扁担有多长？一头着泥地，一头插云端。岑逊有了工具，锄一下，泥土翻起十丈深；他挖了两条江、一条河（传说就是现在的左江、右汇、红水河），把敲断的山挑到河的两岸和偏僻的地方去，堆成了崇山峻岭。大河凿通了，他又开了数不清的小河。从此，山洪从小河流进大河，再从大河流进大海。

  岑逊又给大家造稻田鱼塘。他用手掌一按，就按成一块块的田；用脚板一蹬，就踩成一块一块的塘。他又教人造犁耙，播种五谷和养鱼。山林里的毒蛇猛兽还在作恶，岑逊又教人造刀枪、弓箭、网罗，捕杀毒蛇猛兽。不久，很多毒蛇猛兽消灭了，还有些没有被杀的，也都逃走了。

  众人都很感激岑逊，公推他做头人，管理大家的事。壮人安居乐业，村庄和村庄间，人声、鸡狗声都互相听见，田地也互相连接；岭坡长满香花野果，处处听到歌声。

  这样美好的太平日子过不多久，皇帝知道了，到处设立土司，搜刮民财欺压人民，壮人受不了这种压榨，纷纷到岑逊面前诉苦，要反抗土司。岑逊看到土司百般作恶，比洪水猛兽还厉害。他说“只要大家一条心，赶走土司不难。”岑逊召集各部落的头人来商议，订出杀土司的计策，约好起义的日子。就在一个晚上，把土司杀个精光，衙门也踏成平地。大家料想皇帝不会甘休，商量抵抗官兵的办法，决定在那海（壮音地名，即今平果县的海城，是传说中岑逊王的王城）筑一座大城，在柏绪（传说中的地名）建立兵寨。好在人多，他们一个早上就筑好了大城，一顿饭工夫就建好了兵寨。大家拥立岑逊做王，铸造兵器、战鼓，教练兵将，学习武艺，准备抵抗官兵。

  皇帝知道土司被杀光了，非常气恼，调遣几万兵马前来攻打，岑逊王率领百姓抵抗，他用铁扁担做武器，直打一下，杀死官兵三百六；横扫一下，杀死官兵七百二。官兵哪里抵挡得住，吓得胆战心惊，四散逃命。岑逊王乘胜追击，杀得官兵片甲不留，血都把河水染红了。后来这条河就叫红水河。

  皇帝知道他的兵马全军覆没，气得头发竖了起来，又调动精锐的官兵前来攻打，四面重重包围。岑逊王杀得性起，大喊一声，地动山摇；扁担一挥，山崩地塌；脚板一蹬，地陷水涌。这一场大战，一直打了十二年，官兵差不多死光了。皇帝派人到天上向玉皇求救。玉皇差遣十六员天将来助战，被岑逊王杀死了一半，剩下的灰溜溜逃回天宫去了。

  玉皇损失了八员天将，心里又恼又慌，向王母借了一把锋利的宝剑，亲自率天兵天将和岑逊王决战。打了十天十夜，玉皇一点也不能取胜。后来他施用诡计，假装败下阵来，腾身到半空隐伏。岑逊王以为他逃走了，没有提防，被他横砍一剑，便倒了下来。岑逊王殉难后，官兵卷土重来，人民又遭受土司压迫了。

岑逊王虽然死了，众人十分怀念他，把他当作神来祀奉。据说，岑逊王的王城，就是现在的平果县海城和旧城两乡一带地方；岑逊王枕过的石枕头，也还遗留在那里的大岩洞里。

讲述者：黄景山 男 壮族 50岁 田阳县那满乡农民 不识字

采录翻译者：覃建才 男 社族 39岁 广西教育学院干部 大学

1962年采录于四阳县那满乡

《中国民间故事集成·广西卷》

讲故事：刘东涛，柳州电视台编导，节目主持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