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以尚告老还乡

(汉族 玉林市)

 何以尚:明朝中叶广西兴业县(今玉林市)人，曾任职于太仆寺，为官清廉。嘉靖时因进谏海瑞事入狱，隆庆时复出。

（讲故事：刘东涛）

  何以尚在京城为着替海瑞说情，得罪了嘉靖皇帝,这下可惹了祸啦!嘉靖皇帝是个昏庸又专断的人，何以尚劝他放了海瑞，不要相信道士炼丹的鬼话，他哪里听得进，拍案大骂，喝令将何以尚打三百大板,关进监狱。

  狱卒梁七是受过何以尚恩典的人，为了救何以尚的命，想出一条计策。他用黄糖拌着面团，送给何以尚吃，自己向皇上报告说:“何以尚是疯了的。他说的话都是疯话呀!我看就放了他吧!”

  嘉靖皇帝不信，叫人到监狱里察看。那人一到牢房看见何以尚抓着一团团黄稀稀的东西往嘴里塞，以为那是大粪,回去告诉嘉靖帝:“陛下,何以尚果然是个疯子，蓬头散发，眼睛鼓起，抓粪便吃。为臣的也被他吓了一跳。想来他跟你说的确是疯话。”

  嘉靖帝想了想，说:“好吧，饶他死罪吧。不过他的家口一定要捉来，警告天下。”

  这人当了钦差，马上点了兵丁，准备到何以尚的家乡广西兴业县(今玉林市)去捉人。梁七知道了，准备了丰盛的酒席，请钦差来喝酒。酒过三巡，梁七装出满面忧色，说:“大人，听说你要到广西兴业县去捉人，请大人准备好五匹骏马、十斤人参、二十斤蚊香,才能平安无事。”

  “此话怎讲?”

  梁七说:“这兴业自古是南蛮地，你从没到过吧?我的亲家就是兴业县的。那里流传这样一首歌谣:蚊子山,蚊子大如鸭;黑水塘，黑水阔过洋;百八垌,鸦飞不过,马走断肠。”

  钦差听得心惊:“那地方真的这样荒凉可怕?”梁七说:“蚊子山、黑水塘、百八大垌都是

  必经的地方，另外还有南蛇坳、簕竹壕......等等，不准备五匹骏马怎能走得过?不准备十斤蚊香，怎能驱得蚊子?不准备十斤人参，万一到了百八垌，前不到村后不着店，大人你怎么办呀?”

  这下钦差可害怕了。他撒了一个“瞒天过海”术，带着兵丁在外面逛了两个月,回京交差说:“何以尚家里一听到他犯了皇法，吓得死的死逃的逃，家里没有一个人了。”

  嘉靖皇帝也就不再追究了。何以尚的父母妻室在家里没有受到惊动。

  事情过了不久，何以尚的父亲听到一些风声，知道儿子替海瑞说情，犯了死罪。但这老人家也是个不怕死的，不但不怪儿子，反倒写了一首诗鼓励何以尚:

  这首诗传到北京时，嘉靖帝因为吃多金丹中毒死了。他的儿子隆庆当了皇帝，何以尚和海瑞也就放出来了。

  何以尚很受隆庆重用，做了几十年京官，在朝中当然得罪了不少人，其中一个就是宰相高拱。高拱把何以尚恨得牙关痒痒的，总想作难他，但一直没有机会。后来何以尚白发满头，向隆庆皇告老还乡。

  隆庆皇帝批准了，何以尚收拾行装，雇了十多匹马车，装了十多个箱子准备南归。

  远在广西做大官的容某得了何以尚南归的消息，心里很不自在。因为他贪污成性，怕何以尚回来找岔子,派人密告岳丈高拱，请他赶在何南归前找何的岔子,打一个下马威。

  高拱听说何以尚装了十几个木箱子，心想:“这里面肯定藏了不少金银珠宝,哼!你在京多年，也是一个捞家呀!”他找个借口拦住何以尚的马队要进行检查。

  何以尚说:“大人，我这马踩着大人的踝踝骨还是心窝窝了?”

  高拱皮笑肉不笑:“哩嘿!是这样，有人告了何大人一状，说何大人搬了太仆府的金银。我本来不信，但掩不了人家的嘴巴，就来打扰一下了。让这些嚼舌头的知道大人的清廉吧。”

  何以尚冷笑一声:“多谢大人抬高何某了。好吧!你打开箱子查个清楚吧。”

  高拱叫人把箱子逐个打开，里面是一些文房四宝和朋友送的字画。搬到最后两箱很重，高拱想:货可能就在这两箱了。谁知“咔啦”一声打开，里面却是满满两箱泥土。高拱下不了台，对着两箱泥土直摸脑壳，猜不透是什么用意，打着哈哈说:“唷!原来大人还舍不得京中这宝土哇!”

  何以尚一脸正气说:“大人，照直说了吧!你女婿在广西把地皮都刮薄了三尺，我这两箱土是拿回去填一下广西地皮的。”

一句话说得高拱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，不知躲到哪里才好。何以尚回到老家兴业县东山村，族里人以为他一定带回万贯钱财，族上一定可以沾光了。大家成群结队出来迎他进了家堂。

  众人等了半天，不见他拿出什么宝物赠送众人，耐不住问:“何大人这次告老还乡，皇上一定多有赏赐，我们这些小辈总想开一开眼界,沾一点恩泽。”

  何以尚笑着说“哎哟，的确忘了，我做官几十年，得了一个宝中宝。我交给你们，大家都能富起来。”

  众人欢天喜地，伸长脖子等候礼物。千等万等不见何以尚打开箱子取宝，却是领着众人出了门，远远指着村后高大突兀的松岭说:“宝就在这山上。我做了几十年的官,悟出了一个真理: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我们在这些山上栽松种竹，日后一定遍山成林。这样水旱不忧，林稻双丰,我们不就富了吗?”

  一席话说得众人醒悟，个个都说:“果然是宝中宝。”

  何以尚的一个姑姑听说众人得了“宝”，老远跑来了。姑姑一进门就哭稀稀地说:“以尚呀，想你小时候就是我带大的。现在你带回这么多宝贝，送一些给姑姑呀。姑姑穷得揭不开锅了。”

  何以尚见是年老的姑姑来求情，只好一摊手说:“姑姑，实在对不住呀!侄子两袖清风，没带有什么宝物呀。我唯一带回来像点样的就是门生送的那盆花了。姑姑不嫌弃，就拿这盆花去吧。我实在拿不出好东西孝敬你了。”

  姑姑原以为讨得一些稀世珍品,谁知只得这盆花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但翻遍何以尚带回的家私，的确没有一件值钱的，只好捧起这盆花走了。回到家，她将这盆花高高搁在墙头上，不再理它。有一晚，忽然大风暴雨，一阵风把花盆刮到邻家，白花花的银宝撒满了院子。谁曾想到，这盆花的泥里埋有白花花的元宝呢?原来，送花的门生怕何以尚不受这厚礼，偷偷将银子埋在花根下，骗过了何以尚也骗过了他的姑姑。

  十多年后,邻家才说出这回事，但这时何以尚的姑姑早已去世了，村人都说何以尚姑姑福薄。